【刑事审判参考】王平纳贿案[第1166号]——对仅存部分讯问灌音摄像的案件，若何联接讯问灌音摄像审查判断讯问笔录的凭据才能，以及若何把抓疲困讯问的认定法度？源头：刑事审判参考总第108集 提醒案例 第1166号撰稿：最能手民法院刑三庭 刘静坤/浙江省高档东说念主民法院 冯喜恒审编：最能手民法院刑三庭 罗国良一、基本案情

被告东说念主王平，女，1956 年9 月 15 日出身肛交 哭，原系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文化体育局副局长。2011 年

5 月3 日因涉嫌犯纳贿罪被逮捕。

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东说念主民稽察院以被告东说念主王平犯纳贿罪，向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中级东说念主民法院拿起公诉。

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中级东说念主民法院经审理查明：2008 年 6 月至 2010 年 5 月间，被告东说念主王平运用职务之便，应许或指使他东说念主选定逃匿技巧，非法审批披发集结文化办法许可证和文娱办法许可证，接管他东说念主贿赂东说念主民币（以下币种同）31.9 万元。2010 年 12 月 4 日，贵州省凯里市发生化学品仓库爆炸触及网吧致东说念主升天事件，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东说念主民稽察院针对全州文化阛阓及网吧存在的问题开展专项拜谒后，王平于2011 年1 月、3 月分手退还相干东说念主员蓄意 24.7 万元，并向稽察机关退缴赃款 14.7 万元。

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中级东说念主民法院以为，被告东说念主王平在担任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文化体育局副局长时代，运用处理、监督、审批集结文化办法许可证和文娱办法许可证的职务之便，以及运用本东说念主权力粗略地位变成的便利条目，通过其他国度责任主说念主员职务上的行动，非法审批或指使他东说念主非法审批集结文化办法许可证和文娱办法许可证，接管他东说念主贿赂蓄意31。9 万元，为他东说念主谋取利益，其行动已组成纳贿罪。鉴于被告东说念主王平在案发前退缴部分赃款，可酌情从轻处罚。据此，依照《中华东说念主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条、第三百八十八条、第三百八十六条、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第六十四条之章程，以纳贿罪判处被告东说念主王平有期徒刑十年。

宣判后，被告东说念主王平反抗，向贵州省高档东说念主民法院提议上诉。

被告东说念主王平的上诉意义是：捕快机关办案门径严重作歹，莫得初查陈述、立案陈述、审结陈述等相干法律晓谕；2011 年 4 月 22 日第 11 次讯问属疲困审讯且有光显的逼供行动；在其患重病准备赴外省就医的情况下，捕快机关莫得正当手续和解讯问 53 个小时，属于作歹取证，所赢得的相干凭据材料系作歹凭据。一审法院莫得对捕快机关办案门径、取证式样等问题进行审查，被告东说念主格外辩说东说念主就凭据收罗会法性提议异议后，公诉机关未加以诠释，相干凭据照章不成作为定案的根据。

二审庭审中，上诉东说念主王平对凭据收罗会法性问题另提议以下辩解意义：第一，捕快机关未照章对讯问进程进行全程灌音摄像，仅对两次讯问进行灌音摄像，未进行全程灌音摄像的讯问笔录应照章给予放置，有灌音摄像的两次讯问也有纪录演叨的情形，相干笔录亦应当放置。第二，2011 年 4 月 22 日 9 时 55 分至 16 时30 分捕快机关进行的第 11 次讯问为和解永劫刻的疲困讯问，系光显的逼供行动。第三，捕快东说念主员对质东说念主进行刑讯逼供，要道证东说念主均处于被选定强制措施时代，本案证东说念主所作证言的正当性、真正性存在严重症结。

上诉东说念主王平的辩说东说念主提议，一审开庭前的讯问笔录，照章应给予放置，不成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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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察机关以为，一审判决认定上诉东说念主王平犯纳贿罪的事实清爽，凭据如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稳当。建议驳回上诉，守护原判。

贵州省高档东说念主民法院经审理以为，上诉东说念主王平在担任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文化体育局副局长时代，运用职务之便，以及运用本东说念主权力粗略地位变成的便利条目，通过其他国度责任主说念主员职务上的行动，非法审批或指使他东说念主非法审批集结文化办法许可证和文娱办法许可证，接管他东说念主贿赂款蓄意30.4 万元，为他东说念主谋取利益，其行动已组成纳贿罪。对于上诉东说念主王平提议的“捕快机关莫得初查陈述、立案陈述、审结陈述等相干法律晓谕，属门径严重作歹”的上诉意义，经查，本档册内有捕快机关初查陈述，立案陈述、立案决定书、捕快收场陈述等相干法律晓谕，捕快机关门径正当，该上诉意义不成成立，不予选定。对于上诉东说念主王平提议的“未进行全程灌音摄像的讯问笔录系作歹凭据，应照章给予放置；两次进行灌音摄像但纪录演叨的笔录也属作歹，应当放置”的上诉意义格外辩说东说念主提议的“一审开庭前的讯问笔录，应照章给予放置”的辩说宗旨，经查，捕快机关在立案之前对上诉东说念主王平所作的拜谒笔录不合适法律对于凭据种类的章程，不属于诉讼凭据，该上诉意义和辩说宗旨合理，给予选定；捕快机关在立案后对王平的讯问笔录，其中莫得同步灌音摄像的2011 年 4 月 21 日 1 份、4 月 22 日 1 份、4 月 28 日 1 份、4 月 29 日 9 时 30 分至 l1 时55 分 1 份、5 月 4 日 1 份，不合适《最能手民稽察院讯问职务作歹嫌疑东说念主实行全程同步灌音摄像的章程（试行）》第二条每次讯问作歹嫌疑东说念主时，应当对讯问全进程推论不收场的灌音摄像”的章程，不得作为定案的根据，该上诉意义和辩说宗旨合理，给予选定；对有同步灌音摄像的 20l1 年4 月 20 日 15 时 08 分至 17 时 13 分 4 月 29 日 14 时 50 分至 16 时 49 分的讯问笔录，同步灌音摄像诠释捕快机关不存在取证分歧法的情形，对讯问笔录个别内容与同步灌音摄像不一致的部分，由于不影响该讯问笔录的真正性，对讯问笔录与同步灌音摄像内容相一致部分与其他凭据互相印证的，不错作为定案的凭据，不一致的部分不予聘用。对于上诉东说念主王平提议的“要道证东说念主均处于被选定强制措施时代，本案证东说念主所作证言的正当性、真正性存在严重凭据症结”的辩解意义，经查，由于本案中向王平贿赂的相干东说念主员的行动均涉嫌作歹，王法机关对相干东说念主员选定强制措施系照章作出，上述证东说念主所作的证言莫得凭据诠释存在分歧法、不真正的问题，故该辩解意义不成成立，不予选定。上诉东说念主王平格外辩说东说念主提议的其他辩解意义和辩说宗旨亦不成立（具体分析略）。鉴于上诉东说念主王平格外支属积极退清一起赃款，可照章酌情从轻处罚。原判定罪准确，量刑稳当，审判门径正当据此，依照《中华东说念主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八十五条第一款、第三百八十八条、第三百八十六条、第三百八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第六十四条和《中华东说念主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项、第二项的章程，贵州省高档东说念主民法院判决守护原判对上诉东说念主王平的定罪量刑。

二、主要问题

1.对仅存部分讯问灌音摄像的案件，若何联接讯问灌音摄像审查判断讯问笔录的凭据才能？

2.若何把抓疲困讯问的认定法度？

三、裁判意义

（一）对仅存部分讯问灌音摄像的案件，若何联接讯问灌音摄像审查判断讯问笔录的凭据才能

在任务作歹案件中，被告东说念主供述不时是要道的定案凭据，为确保被告东说念主供述的正当性和真正性，《最能手民稽察院讯问职务作歹嫌疑东说念主实行全程同步灌音摄像的章程》（2014 年矫正）第二条章程：“讯问作歹嫌疑东说念主时，应当对每一次讯问的全进程推论不收场的灌音、摄像。讯问灌音、摄像是东说念主民稽察院在平直受理捕快职务作歹案件责任中表率讯问行动、保证讯问行径正当性的迫切技巧。讯问灌音、摄像应当保持完竣，不得弃取性录制，不得剪接、点窜。”有的案件，办案单元仅提交部分讯问灌音摄像，此种情况下，若何联接讯问灌音摄像审查判断讯问笔录的凭据才能，值得真切究诘。

履行中，审查讯问笔录的凭据才能，当先应当温雅讯问笔录本身。讯问笔录应当合适法律章程的体式要求，体现讯问门径的正当性。对讯问笔录本身的审查，应当注重以下内容：①讯问是否在刑事立案之后进行；② 讯问笔录是否明确载明讯问时刻方位；③讯问是否违背章程较永劫刻不息进行（是否存在疲困讯问）；④讯问进程中是否保证作歹嫌疑东说念主饮食和必要的休息时刻；⑤讯问阵势是否合适法律章程；⑥讯问东说念主员是否合适法律章程；⑦讯问时是否见知如实述说我方罪过不错从轻粗略减弱处罚的法律章程；⑧讯问笔录是否交作歹嫌疑东说念主查对粗略向其宣读；⑨讯问笔录是否由作歹嫌疑东说念主签名捺指印；⑩讯问进程是否进行灌音摄像，等等。若是讯问笔录的体式不合适法律章程的要求，响应出可能存在作歹讯问情形，粗略讯问笔录的真正性存疑，就需要联接讯问灌音摄像审查讯问笔录的正当性和真正性。

本案中，捕快机关所作的讯问笔录存在以下三类问题：

第一，捕快机关在立案之前对上诉东说念主王平所作的拜谒笔录，不合适法律章程的凭据种类，不成作为诉讼凭据使用。

第二，捕快机关在立案后对上诉东说念主王平的讯问笔录，其中莫得同步灌音摄像的2011 年 4 月 21 日 1 份、4 月 22 日 1 份、4 月 28 日 1 份、4 月 29 日 9 时 30 分至 11 时55 分 1 份、5 月 4 日 1 份，不合适《最能手民稽察院讯问职务作歹嫌疑东说念主实行全程同步灌音摄像的章程》第二条的章程，在王平对此提议质疑的情况下，无法确保讯问笔录的正当性，亦无法确保讯问笔录内容的真正性，故不得作为定案的根据。需要指出的是，王平并未辩称遭到刑讯逼供，如其辩称遭到刑讯逼供，并提供相干印迹粗略材料，办案单元不成提供凭据诠释取证正当性，又不成提供讯问灌音摄像的，由于相干供述不成放置以作歹式样收罗的情形，应算作为作歹凭据给予放置。此外，基于重叠性供述放置礼貌，除了要照章放置未对讯问灌音摄像的供述外，后续的重叠性供述可能要给予放置。

第三，对本案中有同步灌音摄像的 20l1 年 4 月 20 日 15 时 08 分至 17 时13 分、4 月 29 日 14 时 50 分至 16 时49 分的讯问笔录，固然讯问笔录与讯问灌音摄像内容存在部分不一致，但讯问灌音摄像内容诠释捕快机关不存在取证分歧法的情形，对讯问笔录个别内容与同步灌音摄像不一致的部分，由于不影响该讯问笔录的真正性，两者并不存在首要骨子性互异，故对相干讯问笔录不错选定。相干讯问笔录与讯问灌音摄像内容相一致部分，能与其他凭据互相印证，不错作为定案的根据。但若是讯问笔录与讯问灌音摄像的内容有首要骨子性互异的，该讯问笔录相干内容则不得作为凭据使用。

（二）若何把抓疲困讯问的认定法度

上诉东说念主王平辩称，2011 年4 月 22 日 9 时 55 分至 16 时 30 分捕快机关进行的讯问为和解永劫刻的疲困讯问，系光显的逼供行动。尽管二审法院以该次讯问莫得同步灌音摄像为由，已对该次讯问笔录给予放置，但若何界定疲困讯问，值得进一步究诘。

对于讯问时刻，刑事诉讼法未作挑升章程，但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七条第二款章程，传唤、拘传不息的时刻不得跨越12 小时，罕见情况不得跨越 24 小时。一般以为，永劫刻、和解不停的疲困讯问是一种变相肉刑的恶劣取证技巧，履行中对疲困讯问组成作歹取证式样这少量如故基本完毕共鸣。2013 年最能手民法院印发的《对于成立健全注重刑事冤假错案责任机制的宗旨》第八条将疲困讯问明确章程为作歹取证式样。然则难点在于若何认定疲困讯问，即讯问不息多永劫刻才能认定为疲困讯问？实务部门大批响应，有必要明确疲困讯问的时刻边界。

根据法律章程，讯问作歹嫌疑东说念主，应当保证作歹嫌疑东说念主的饮食和必要的休息时刻。尽管法律莫得对讯问不息的时刻作出明确章程，但若是永劫刻和解讯问超出合理的阻挡，莫得为作歹嫌疑东说念主、被告东说念主提供必要的休息时刻，使作歹嫌疑东说念主、被告东说念主碰到害以哑忍的不亏得造反意愿作出供述，就应当认定为疲困讯问，并照章放置相干供述。（源头：中国公开出书刊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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